《琉球淚，江湖恨》----大明湖版

葉赫娜蘭.孤城

“呀！----哈哈哈哈哈哈-------”

把早被冰雹砸碎的折扇，一把拋在空中，左手抓著長琴，向著黃河，向著寬闊的河面，向著河面的浮冰，狂奔而去！

流冰，如刀，一層一層，切割著混黃的黃河水，忽而浮起，忽而被其他的浮冰，壓下，壓下，浸入冰涼的河水，而后，再一次浮起，擠壓其他的浮冰。

冰凌，被冰雹敲碎的，快速涌進的冰凌，比刀，還要銳利--- ---

冰凌下，是涌動著的，冰涼的“一碗黃河水，三兩黃河沙”的混濁的水，無情的，黃河水。

葉赫娜蘭.孤城

沉悶的天氣，爆豆般的冰雹，轉(zhuǎn)眼之間，李慕淵消失在昏暗的黃沙，冰幕之中，一瞬，只一瞬--- ---

只留下一個磕呆呆發(fā)愣的牟曉生。

曉生突然明白了李慕淵的意圖，大喊一聲“哥哥不可”！翻身上馬，向著河床奔去--- ---

慢慢黃河沙，鋪天蓋地的冰雹，泛濫的流冰，哪里，哪里還有李慕淵的影子--- ---

踏冰凌，絕塵而去！愛徒丁然就在南岸，若有閃失，自己不是生不如死？趕過去，趕過去！已報必死之心，哪管什么自己死活！

跑凌的人，又有幾個能活？

孟俊英

救人于水火，已無自我；救人于必死，何敢愛身？

葉赫娜蘭.孤城

成群的冰雹劃開空氣，隔絕天地，砸著地面。

“咻！----咻！”“咻！----”

“啪！嘩嘩！”

激烈的刺激著人的感覺，給長時間征殺之后的人一種怪異的，不自然的感覺，血，在眼前漸漸化開，充滿整個視野。

艾青青艱難的聽著周圍的刀聲，剛過中午，天色就和傍晚，甚至，午夜一般暗黑，而后漆黑。青青知道，他的眼睛已經(jīng)開始不管用了。

葉赫娜蘭.孤城

鵲華湖上，華山腳下，黃河樓旁，只此一條荷花路。荷花路上，被艾青青攙扶的大清期門軍節(jié)制，大太監(jiān)董海嘯，已經(jīng)完全沒有了知覺，有的，只是幻覺，冰雹，血色，刀聲，對他，又有什么用？

“董宮！董宮！”青青慌忙把沖起來站立的董海嘯扶，不，是攔腰抱住，“董宮！”

“哦啊！哈哈哈啊！”左右搖擺的董海嘯一只手在另一個手臂上亂翻，艾青青知道董宮是要把馬蹄袖翻下來，但接近昏迷，已經(jīng)陷入幻覺的董海嘯，他的一只手，已經(jīng)找不到另一只手在哪兒了----青青慌忙把董宮的馬蹄袖翻下，聽董宮訓示，“扶我，--- ---京城--- ---”

找到正北方，董海嘯幾乎是接近跌倒的跪倒在地。

葉赫娜蘭.孤城

“皇上，皇上，海嘯有罪，海嘯有罪！海嘯帶出來的孩兒，海嘯再也給帶不回去了---- ---皇上！啊！哈----哈---”海嘯一聲大喝，吐出兩口鮮血，“咦，這不是小川嗎？丁然？哈哈，丁然你也來了？把洋鬼子收拾了？哈哈哈，皇上，都在，他們都在，還活著，他們還活著，我把他們這就給您帶回去，青青，扶我--- ---小川兒，丁然--- ---呵呵呵呵--- ---”

笑著笑著，剛想站起，突然一口濃血，狂噴而出，笑聲戛然而止。“董宮！”跪在董宮身邊的艾青青一把抱住豁然崩塌的長跪如山的董海嘯，用自己的身體頂住這將要崩塌的大山，把兩個人的身體，死死定格在這一瞬。

“董宮！董宮！”董海嘯已然辭世，青青替已氣絕的董宮，在胸中發(fā)出撕心裂肺的長呼，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！吾皇萬歲！”

“萬歲！--- ---啊啊啊！--- ---”

凄厲而孤寂的長嘯，穿過層層冰幕，追過降著冰雹的云層，直迫長空之外！

葉赫娜蘭.孤城

“開門！”

牟曉生冒著冰雹，直沖渡口，在馬上凌空而起，揮劍砍開柴扉的麻繩，落地之時，已經(jīng)把柴扉踏倒在地，雙腳剛落地，就向屋內(nèi)沖去，踢開房門，狂風隨曉生呼嘯進屋，屋內(nèi)一盞麻油孤燈，頓時搖曳。

“錢！俺有錢！”說著，曉生把腰間的荷包拍在桌上，扯下玉佩，金魚飾，等等一干物仕一股腦羅在長桌中央，“船！俺要船！過河！錢不是問題，要多少有多少--- ---”

船老板沒有看桌上的東西，倒是盯著曉生手中的利劍，暗暗吸著冷氣，他的跟班，正在耍錢的船夫，早已經(jīng)被這陣勢嚇傻了，隔了一會兒，船老板看見桌上的金質(zhì)鯉魚飾，不覺松了一口氣。

葉赫娜蘭.孤城

“牟公子，船我們有，一切好說。”這金魚，是牟氏家族之物，泉城一帶，誰人不識？牟家公子的儒雅，更是早有耳聞，今日此偏偏少年，一定是牟氏公子無疑，手提利劍，如此焦急，一定有所不便，船家不再害怕，上前一步，“只是雨雪天氣，難以出航，今日冰雹，更是絕無可能，現(xiàn)在，上游浮冰一來，即便我等與公子不敢愛死，恐怕也只是有去無回啊。”

“可是俺哥哥已經(jīng)踏冰過河了！”

“令兄？”

“是結(jié)拜的哥哥李慕淵，過河去救師侄丁然了！”

“是響馬丁然的師父，次第無人草堂居的李慕淵？”

“正是！”

葉赫娜蘭.孤城

“丁然也在泉城？”

“不錯！正和洋人決斗，生死未卜！”

“好！弟兄們，豁出去了，等兩次流冰間隙，冒冰雹過河！”轉(zhuǎn)身面對牟曉生，把玉佩和金魚交給牟曉生，“牟公子，錢我收了，如果弟兄們活著回來，我們哥幾個喝酒，玉佩金魚，牟氏家傳之物，我等沒用，公子收好！”

“這？！”

“丁然大盜，十年前壓縮我地盤，搶我生意，后來還逼迫我‘從良’，他早就給我寫信，說他跟了李慕淵。這小子進京后，一直沒機會出這口氣，今天他來了，就得讓他給個說法！對不對啊，弟兄們！”

葉赫娜蘭.孤城

“對！”“都是螳螂門的，你田橫的，就比我濟南的額強啊？”“見識見識！”“干他！”弟兄們?nèi)詢烧Z，摸竹蒿，挺木槳，抄家伙，圍了上來。

牟曉生熱血沸騰----原來，原來是丁然的老交情啊！心中既高興，又悲情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。

“李師叔真是條漢子！”船老板說道，“只是，任李師叔武功高強，浮冰初下，就跑凌，恐怕是兇多吉少！”

“啊？！”

“河西（濟南一帶指黃河北岸）有跑凌世家，每代沒有男孩不準跑凌，就是因為跑凌人，沒有一個不是死在黃河中的，即便他們，也不敢在冰凌初下時過河，更何況這漫天的冰雹！此次過河幫助丁然，如果遇不上李師叔，也就不用找了--- ---”

“這！----”